地上的星星

小時候,覺得天上的星星很美,便踮起腳尖,想摘下一顆,安置在房間的天花板上,裝飾空白得可憐的房間。可現實是,無論我怎樣吃力地將手臂向天空伸去,卻永遠碰不到星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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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時候,腦海裡總會有無限天馬行空的遐想。比如:地上要是有星星就好了。長大後,我往往把這件事作為茶餘飯後的調侃。地上確實有星星,只不過是毛髮旺盛的黑猩猩,哈哈哈,覺得以前的自己傻得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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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的末尾,突然被告知要轉學到陌生的地方──香港。我心裡充斥著惶恐與不安,這意味著我需要脫離我辛苦建立的舒適圈,望著年邁的祖父母,我默認了這個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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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來乍到,浪潮般的人流,差點將我淹沒在嘈雜的人聲、腳步聲中,他們步履匆匆,神色匆匆,害我也跟著慌了陣腳,匆匆起來。在這片陌生的新天地,唯獨我格格不入,我束手束腳,小心翼翼,生怕破壞了這裡的和諧,漸漸地,我發現了根本沒必要這樣,香港有著無限溫柔,包容萬物的心,我心裡的疙瘩被這溫柔消磨一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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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上錯落著各式各樣的餐廳,光是空氣,就可聞見芥末,咖喱、香蒜黃油的香氣,我能在任何地方找到具有家鄉特色的美食,一解鄉愁。 隨時都在進行舌尖上的旅行:印度的飛餅、泰國的芒果飯、韓國的石鍋拌飯......多種文化交匯融合,構成了一曲和諧悠揚的交響樂。

 

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光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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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在每一處地方感受到人性的溫度,商場都會設置一個緩坡供殘疾人士通行,廁所也有殘疾人士專屬的廁所。香港為每人考慮,哪怕是細枝末節的問題。偶爾,路過街市時,我可以看見侏儒症患者與朋友相談甚歡,人與人之間沒有隔閡,沒有人帶著有色眼鏡去批判,去排擠任何族群或集體,我依稀可以看見人與人之間傳播著善意。我們是一排排齒輪,互相咬合,借力推力,迸發著生生不息的力量。有的人語言不通,心意相通;有的人內向寡言,無須擔心,總有人會看見你,願意把你拉進他的世界。擦亮雙眼,看清楚些,這世上從來就不缺伯樂、子期和叔牙。

 

站在立交橋上遠眺,滿世界的光點,光雖微弱,但足以照亮彼此,這些光點將黑夜燒了一個個大洞,那是累積善意的地方。天上星空璀璨,我卻低頭看見萬家燈火,原來地上真的有星星,比天上的更燦爛,觸手可得,用來裝飾我空白得無聊的生活剛剛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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